“这是水箭,水中打鱼用的;这是快箭,专门用来射鸟;这是骲箭,主要靠巨大的响声惊吓对方,杀伤力不大……”6月2日,湖南新邵县严塘镇江溪村一家弓箭工作室内,胡磊如数家珍地介绍着他制作的各种“海陆空”远程武器。
别看胡磊今年才37岁,却是一名有着弓箭制作16年经验的“老工匠”。
胡磊正在修复老顾客寄来的一把清代牛角弓 摄影 何雯
2006年,正在北京上大学的胡磊,从报纸上看到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传承人、国家级弓箭大师、“聚元号”传承人杨福喜的报道。报道里杨福喜说,现在很少有年轻人愿意学习弓箭制作,这项技艺正面临失传的风险。对此,自幼喜欢手工和传统武备的胡磊内心深受触动,萌发了拜师学艺的想法。
于是在2008年,胡磊大学一毕业便立即登门拜访杨福喜并成为他的徒弟,4年的漫漫学艺路就此开启。
胡磊制作的弓箭 摄影 何雯
胡磊的父亲刚得知胡磊的决定时,表现得非常愤怒。他原本期待广告设计专业毕业的胡磊能在大城市中谋求一份出色的职业,没有想到胡磊会如此“不务正业”。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见胡磊对弓箭文化怀揣着深厚的热爱和坚定的信念,胡磊的父亲逐渐改变了态度,不再反对,而是转为默默地支持他的选择。
学艺伊始,胡磊只是跟着两位师兄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慢慢地才接触做箭头,比如磨牛角、在箭头上面雕刻装饰等。“上手其实不难,但要把弓箭做好,做得和古代的工艺非常接近还是挺难的。”胡磊说,一支箭由箭杆、箭头和箭羽三部分组成,所需要的材料不多,却非常考究。首先,只有长度、硬度、直度均适宜的木材才能作箭杆,而箭羽一般需要选用人工养殖的火鸡或孔雀的羽毛,箭头则为手工锻打的铁箭头…每个部位都必须精益求精,可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胡磊制作的弓箭 摄影 何雯
2012年,胡磊学成后回到老家成立了工作室。
“做箭最难的就是做箭头,比如皇帝大阅用的骲箭,是用一整个鹿角制作,里面要镂空,表面需雕刻纹饰,还要控制它的重量。”胡磊介绍,有时磨一个箭头就要磨十几个小时,纯手工制作一打箭(6支)需要花费一个星期的时间。
可喜的是,射箭作为一项传统体育运动近年来被越来越多的人熟知并热爱,弓箭的市场需求也越来越大。有人尝试用机械代替手工制作,但始终达不到弓箭“发烧友”的要求。如今,胡磊凭借精湛的手艺在圈内小有名气,平时主要通过网络接收来自全国各地的订单。曾有顾客带着从他那购买的弓箭到韩国游玩,被当地博物馆半路“拦截”收藏。
除了制作弓箭,胡磊还把精力放在了古代战箭与猎箭的复原上,现已复原中国古代最具代表性老箭100种,并通过短视频让更多人了解它们的功能和用途,其中就有位老顾客特意从北京给胡磊寄来一把清代牛角弓,让他进行修复。
为潜心研究和发扬弓箭文化,胡磊还多次前往故宫博物院、军事博物馆等地仔细观察、研究馆藏弓箭的工艺做法。工作室的桌上也常年摆放着《清宫武备》《皇朝礼器图式》等典籍,有些书已经甚至被他翻得“面目全非”。
胡磊制作的弓箭 摄影 何雯
“虽然现在会用到弓箭的地方非常少,但它作为中国古代跨度特别长的主流军事武器,历史悠久,2011年还入选了第三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承载了非常多的历史价值和文化价值。”胡磊说。未来,他还会继续制作弓箭,在火星四溅中追寻历史的硝烟,于方寸间展现非遗文化的一脉相承。(文 何雯 唐文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