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经111.150度,北纬27.258度,湖南省邵阳市隆回县滩头镇是蔚蓝星球上不起眼的一个点。在中国悠久的历史文化长卷中,它因位列中国72古镇、拥有“楚南纸都”“中国年画之乡”的美誉,而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1400年前,它因三水汇合、积沙成滩而得名。天地造化,时光潋滟,它在隋朝孕育的滩头手工抄纸,在唐朝孕育的滩头年画,都已成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在元代,它是长江以南土纸、色纸、粉纸的著名产地。在清朝,它的香粉纸、色纸被列为贡品。在民国时期,滩头纸业达到鼎盛,作坊和商贾云集,产品远销国内外。
在中国式现代化不断推进的今天,它又将续写怎样的芳华?让我们一起走进滩头。
尹冬香和福美祥年画作坊
史载,民国时期,滩头镇有年画生产作坊108家,工人2000余人,年产高达3000万张。而今,滩头镇仅有“高腊梅”和“福美祥”两家年画作坊。
尹冬香在印制滩头年画 供图 隆回县委宣传部
高腊梅年画作坊第二代传承人钟海仙、高腊梅夫妇,在2006年滩头木版年画被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时,被确定为国家级项目传承人。
福美祥年画作坊的主人尹冬香便是钟海仙的徒弟、滩头年画省级非遗传承人。出生于1975年的她在豆蔻年华便投身滩头年画制作。从学徒、工人到现在自己开办年画作坊,并以此作为毕生事业。尹冬香知道,这正是她最为敬重的师父所愿。
8岁那年,尹冬香学会了穿纸,当时,她坐在高凳上,脚还落不了地。那时,滩头家家户户从事纸业生产,尹冬香的父母也在香粉纸厂打工,会带些活回家做。每穿100张纸,父亲给尹冬香1分钱奖励。因为手快,利用放学后的时间,她每天能赚2毛多钱。“那时家里穷,5分钱能买一个香喷喷的馒头,很享受。”尹冬香回忆。
15岁时,因为家庭条件不好,尹冬香无心读书,于是跟父亲说,想去刷红纸,赚更多的钱。父亲就去找他的异姓兄弟钟海仙商量。钟海仙说不如跟他学印年画。那时钟海仙一边在香粉厂上班,一边以妻子的名义在家里开着高腊梅年画作坊。
于是尹冬香就成了钟海仙的徒弟。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钟海仙技艺好、人品好,对家人有担当,对尹冬香也非常关心,倾囊相授。因为年画在冬天印刷,下半年才有事做,上半年尹冬香就去其他作坊打工,一边糊口,一边学习掌握滩头纸文化的其他技艺。
春往秋来,师父渐渐年迈,年画市场也日渐萧条。尹冬香离开了高腊梅年画作坊,外出打工。2008年,钟海仙去世。2009年5月,中国文联副主席冯骥才来到高腊梅作坊,尹冬香在现场做技艺展示。“隆回民艺浓似酒,滩头年画艳如花。”冯骥才对滩头年画的高度评价,让尹冬香坚定了传承滩头年画的信心。
2015年,在隆回县非遗中心的支持下,她的年画作坊在自家简陋破旧的房子开张,取名“福美祥”,寓意年画给人们送去幸福、美满和吉祥。2016年,她租下原大生昌作坊旧宅,隆回县非遗中心拿出40万元进行装修,并加挂了“滩头年画创新发展中心”的牌子。
福美祥年画作坊的新版年画《福禄寿禧》之《福》 供图 隆回县委宣传部
“因为热爱,所以追求。”在政府的支持下,尹冬香加快了年画生产和创新的步伐,一方面通过在国内外参展等方式宣传销售年画,另一方面接待全国各地游客前来参观、体验和购买年画。同时,尹冬香根据市场需求,改良了刻版的规格,开发了年画题材的文创产品,并培养女儿肖扬作为接班人,目前她们已经拥有100余套年画刻版。
让尹冬香骄傲的是,她的作坊已经渐渐成为人们寻访滩头的一个坐标。有八九十岁老人一身是汗,从乡间走路过来,赶在年前买年画;有全国各地高校的师生通过肖扬在网络上发布的信息慕名前来,或是做课题研究,或是研学体验。
传习馆和滩头文旅融合发展
历史上滩头纸文化的繁荣,吸引了五湖四海的人来到滩头,又将滩头“南方纸都”的影响带向五湖四海。
民国时期,全镇有抄纸作坊2000余个,从业工人6000余人,外地商人纷纷进驻开办纸庄。土纸、皮纸、色纸、香粉纸、宣纸、炮帘纸等多个品类的产品,远销云南、贵州,直至上海、香港以及东南亚地区。
书画家泼墨挥毫的宣纸、上海滩时髦女郎随身携带的香粉纸、雨巷里丁香般的女子撑着的油纸伞、大年夜响起的爆竹、清明节祭祖时烧的纸钱……滩头将它的印迹,叠加在了人间烟火上。
滩头木版年画技艺传习馆 供图 隆回县委宣传部
昔日的繁华,被隆回县微缩复制在滩头木版年画技艺传习馆。这一项目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项目,2016年开始建设,2022年9月正式开放,总投资800多万元,占地面积6000平方米。
滩头木版年画技艺传习馆一楼复原了滩头年画街,有年画印制、雕刻、手工抄纸、活字印刷等重点工序展示体验铺面18个,还有3间非遗大教室。二楼是滩头年画、手工抄纸、活字印刷、香粉纸、色纸、花纸、梅山纸马等非遗项目展览馆。
走进滩头木版年画技艺传习馆,就如同走进了滩头纸文化活色生香的历史长卷。
2019年7月,湖南沐仙湖旅游开发有限公司注册成立,在滩头镇城东村投资建设沐仙湖生态旅游文化园。该公司把紧挨着沐仙湖的滩头木版年画技艺传习馆接管过来,斥资装修、管理、运营,使之和沐仙湖生态旅游文化园、手工抄纸坊、滩头老街年画作坊一起,形成了滩头古镇特色鲜明的旅游线路。
沐仙湖生态旅游文化园 供图 隆回县委宣传部
在推动滩头非遗文化传承发展的同时,该公司还注入现代科技元素,建设集飞行营地、文化体验、研学旅行等功能于一体的大湘西地区特色文旅综合体验休闲园。项目占地面积51公顷,总投资达3.6亿元。
不仅如此,该公司还建设农业观光区,让孩子们可以体验农耕种植;建设御泥体验区,打造千人泥巴浴特色体验项目;建设水上运动中心,引入水上摩托、游艇、水上飞人表演等;建设书香山庄,内设楚南书院、古建筑博物馆、高档徽派民宿小院……“希望通过文旅融合发展,让滩头的非遗文化得到更好地保护和传承,让孩子们更加热爱国家、热爱科技、热爱生活。”该公司负责人表示。(文 贺旭艳 陈斌 刘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