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简称巴州),地处新疆东南,贯通天山南北,毗连河西走廊,交接青藏高原,地域广袤、历史悠久、文化灿烂,文物资源丰富独特,自古为西域门户和丝绸之路枢纽地带,是历史上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特征明显、对中华民族共同体的形成和发展起到积极推动作用的典型区域。
公元前101年,汉朝政府在今巴州轮台、尉犁、库尔勒地域设使者校尉,管理屯田事务。公元前60年,汉朝统一西域,在今轮台境内设西域都护府,作为管理西域的军政机构,开创了新疆历史的新时代。自汉代开始,新疆这一多民族聚居的广大地区正式纳入中国版图,成为中国领土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唐朝时期,640年平定麴氏高昌,设立了西州(今新疆吐鲁番)、庭州(今新疆吉木萨尔),州下设县、乡、里等政府机构,并设立安西都护府于西州,辖天山南北。658年安西都护府迁至龟兹,晋升为大都护府,下辖濛池、昆陵都护府,又设焉耆、龟兹、于阗、疏勒都督府,统称安西四镇。702年又设北庭都护府,统辖天山以北诸部。唐朝在伊、西、庭三州实行与中原相同的州县制。都护府为唐朝在西域的最高军事、行政机关,官有定员,职有专任。大都护下设副大都护、副都护。安西都护府管辖范围包括葱岭以西、波斯以东、阿姆河以南的广大地区,共计20个都督府。安西四镇的建立,大大扩展了唐王朝直接治理西域的范围,对维护都城长安所在的关中地区安全、维护唐朝政治安全具有重要作用。在大唐盛世之下,西域社会经济和文化迅速发展,西域历史进入了鼎盛时期。
作为安西四镇之一的焉耆,是古代西域三十六国之一,曾是丝绸之路北道必经之地、东西方文化交流的要冲。“焉耆”这一名称最早出现在《汉书·西域传》中,书中描述:“焉耆国,王治员渠城。去长安七千三百里,户四千,口三万二千一百,胜兵六千人……西南至都护治所四百里,南至尉犁百里,北与乌孙接,近海水多鱼。”今天的焉耆回族自治县(简称焉耆县)直接继承了唐代“焉耆”的名称,是巴州下辖的县级行政区。
位于焉耆县四十里城子乡的博格达沁古城,2019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年代为汉-唐,是西域汉唐时期焉耆地区重要的城镇之一。根据古城内采集和附近出土的文物,以及结合文献研究表明,博格达沁古城在唐以前一直是焉耆国都城,唐焉耆都督府所在地,开元七年设置的焉耆镇也在这里。博格达沁古城是焉耆盆地发现的规模最大、建筑形式最突出的一座古城,它的发现对研究汉-唐时期焉耆的历史具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在这里,曾出土了一件唐代文物:铜龟符,国家一级文物,龟符为铸造,扁平龟状,长4.15厘米、宽1.9厘米、厚0.45厘米。背部阴刻龟纹,龟首有一个小的系孔,龟腹部阴刻“同”,字形介于篆、楷之间,周围有阴文“右玉钤卫将军员外置阿史那伽利支”。学者根据龟符铭文考证“阿史那伽利支”应是唐朝名将“阿史那忠”的原名,唐高宗时他曾任过西域道行军大总管。符的用途是为了“起军旅、易长守”,或作为出入宫门、关隘的信物,因此,朝内外的文武官员“皆给之”“蕃国亦给之”。在古代通信极不发达的情况下,封建帝王为了直接掌控军队,便发明了兵符制度。虎符最早出现于春秋战国时期,当时采用铜制的虎形作为中央发给地方官或驻军首领的调兵凭证,一直延用至隋代。唐代时期将“虎符”改为“鱼符”,武则天时期改为“龟符”。龟符一般由两件组成,若符上阴刻“同”字,则为雌符,阳刻“同”字,则为雄符。使用时,若两符“同”字互相契合,兵符才有实际意义,表示命令验证可信,方可执行。龟符为唐代兵符,与唐朝治理焉耆、龟兹、于阗、疏勒四镇有着密切的关系,充分反映出唐朝政府有效治理西域的历史事实。
位于焉耆县西南七个星镇的七个星佛寺遗址,是古丝绸之路上的重要文化遗存,始建于晋代,一直延续到宋元,总面积约4万平方米,残存佛塔、僧房、大小殿堂等建筑93处,是印度佛教东传和中原佛教西渐过程中的重要遗址,也是古焉耆的佛教中心,2001年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该遗址出土的泥塑佛、壁画、建筑装饰构件、菩萨、武士、护法神、供养人头像和十二肖像残件、回鹘文木牍及吐火罗文抄写的《弥勒会见记》剧本等文物,反映出各宗教之间相互融合交流的情况,印证了新疆历来是多种宗教并存的地区的历史事实,其丰富的建筑遗存和文物遗存,向世人展示着曾经丝绸之路上东西方文明交流交融的繁荣盛景,对研究古代焉耆乃至西域佛教建筑、历史、艺术等方面具有极高价值。
(陈莹 新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文博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