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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脱欧”或使苏格兰再度寻求独立

2016-10-18 13:40:07|来源:环球网|编辑:王瑞芳

  上周,苏格兰民族党(Scottish National Party, SNP)在格拉斯哥举行了代表大会。这是继10月初保守党年会后,英国一场重要的地方政党会议。然而,这次大会传递出了与伦敦对抗的声音。苏格兰首席大臣、SNP党魁尼古拉·斯特金(Nicola Sturgeon)在会上表示,由于不满执政党的退欧政策,苏格兰或将谋求第二次独立公投。

  时下,苏格兰政府认为伦敦已经不能代表自己。许多格拉斯哥与会者在发言时极力撇清苏格兰与中央政府的关系,试图说明其与伦敦在对欧政策上的差异。实际上,自“脱欧”公投以来,何时举行第二次“独立公投”已然成为SNP和苏格兰人民的日常问题。对一些“独立派”而言,发起“二次公投”的努力早在2014年9月首次公投结束后就开始了。两年前没有实现的“独立”愿望,如今或将在退欧纷争中再度获得并增加其可能性。

  不可否认的是,“脱欧”结果本身便与苏格兰多数民意不符。苏格兰是“留欧派”大票仓,在其32个行政区中,高达62%的投票者支持英国留在欧盟。由此可见,“脱欧”在苏格兰没有坚实的民意基础。然而,这一重大决定事关整个英国未来的发展命运,仅被“脱欧派”以微弱优势击败的“留欧派”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包括大部分苏格兰人。

  回顾两年前的“苏格兰独立公投”,尽管“统派”最终获胜,不容小觑的是,在这场投票率将近85%的全民公投中,有44.7%——将近一半的人选择“独立”。也就是说,“统派”与“独派”势力相对均衡,没有出现一边倒的情况。如果说两年前,苏格兰人对“脱英”后独自面对欧洲与世界时可能面临的风险抱有顾虑,那么现在,与一个即将抛弃欧盟“单飞”的联合王国捆绑在一起,苏格兰人必将陷入更深的恐慌。在公投结果无法逆转、中央政策难以颠覆的情况下,“自立门户”似乎成了唯一出路。

  纵观历史,“脱欧”可能带来的政策变化也将违背苏格兰与英格兰结盟的初衷。分享海外市场是苏格兰与南方合并的原始动力。17世纪末,落后的经济体制和恶劣天气下的大饥荒几乎把凯尔特人逼入绝境。1698年,带着巨大的爱国热情和对安格鲁-撒克逊人的怨恨,苏格兰人自发筹集资金开始了抢占后者海外市场的达里恩远洋冒险——两千人多人魂断异乡、20多万英镑打水漂的惨局最终迫使苏格兰与英格兰联合。1707年,英苏合并,苏格兰以牺牲立法权——取消苏格兰议会为代价,换得英格兰海外市场的参与权。正因能在后者的大西洋市场中分羹,苏格兰才能在18世纪获得经济文化全面繁荣。

  如今,保守党极右派不断鼓吹“硬脱欧”——迅速而彻底地退出欧洲单一市场。特蕾莎·梅在保守党年会上急于抛出的退欧计划正是在其压力下的折中表态。对苏格兰而言,如果英国最终与单一市场全然割裂而没有更好的替代方案,无疑将侵损其最为珍视且赖以生存的“奶酪”——海外贸易与商业投资。斯特金担忧,这将使英国被排挤到欧洲边缘地带。而英国的整体沉沦势必对苏格兰的经济、就业、生活水平,以及作为一个开放多元的国际市场的声誉造成严重影响。因此她表示,如果“噩梦”成真,她将推行地方新政以使苏格兰继续留在原贸易区。

  事实上,此次SNP大会上,苏格兰执政党及其地方政府已经显示出“自行其是”,与伦敦“分道扬镳”的态势。SNP的目标是让苏格兰留在欧洲“核心地带”(“very heart”of Europe)。为此,斯特金提出了刺激贸易和出口的“四点计划”,包括:建立一个新的“同业公会”(board of trade)以吸纳商业专项意见;推行“贸易特使计划”(trade envoy scheme),雇佣苏格兰商界领袖;在柏林建立一个永久的贸易与改革中心;加倍在欧洲各地工作的“苏格兰国际发展局”(Scottish Development International, SDI)员工数量。

  值得注意的是,第四点措施充分展示了苏格兰在后“脱欧”时代为商业和贸易“打开大门”的积极姿态。这也与斯特金眼里“恐外、闭塞、内向,且充满歧视”的保守党政府形成鲜明对比。SDI是苏格兰企业局(苏格兰主要经济发展机构)的海外臂膀,以政府经济发展战略为纲领。它致力于市场分析,吸引海外企业进入苏格兰富有优势的创新、知识和技术领域,同时帮助苏格兰企业把握广阔的国际贸易机遇。加倍海外雇员无疑对其宗旨——“向全世界推广一个充满大志的、具有创新精神的、成功的,并且适宜生活与工作的苏格兰”有巨大促进作用。

  除商贸政策外,苏格兰与中央政府在移民、劳工、教育等方面也存在显著的观点分歧。以特蕾莎·梅为代表的保守党长期以来奉行移民控制政策,而这种态度恰恰被SNP诟病。斯特金在伦敦时就曾对限制劳工流动性表达强烈反对,批判保守党在移民方面的言论“十足羞耻”(“utterly shameful”)。她认为,苏格兰经济发展的威胁不仅来自于离开单一市场,更来自于限制国外劳工的政策,因为这将给苏格兰的雇主和公共服务部门带来极大的不确定性。为消除疑虑,斯特金代表政府承诺,即便离开欧盟,苏格兰的市场也将永远向“欧洲伙伴”开放。

  伦敦的教育政策更为苏格兰不屑。为回应欧盟学生对“脱欧”后英国教育政策变化的担忧,苏格兰教育大臣约翰·史温尼(John Swinney)在SNP大会上保证:2016/17学年苏格兰对欧盟学生的奖学金计划不变;同时,2017/18学年入学的欧盟新生无需支付学费。史温尼抨击工党和保守党政府向留学生索取高昂学费,把学生当成“政治筹码”而不是“人”。他敦促中央政府,不仅要保证欧盟学生读书期间在英国的居留权,也要给予他们毕业后留在英国工作的权利。这一呼吁与保守党政府包括特蕾莎·梅本人对留学生的态度大相径庭。

  可能对很多人而言,争取苏格兰独立的缘由恰如史温尼的深情阐释:“我们选择如此,不因激进,而因坚信这样正确;不因其简单易行,而因其有利于民族。我们深信,国家利益的基础是人民掌握权力”。而在斯特金看来,独立是为了保护苏格兰与欧洲市场的关系,避免苏格兰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被边缘化。加入SNP三十年来,斯特金“从未怀疑”苏格兰会在将来某天离开“联合王国”,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然而作为一个谨慎精明的政治家,她也深知如果此刻仓促发起第二次公投未必胜算。因此,斯特金没有给出关于公投的明确承诺。一方面,她确信苏格兰终将获得“自主选择未来”的机会;一方面,她正和“独立派”一起静待时机。(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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