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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妈回应输世界麻将赛被骂丢国人脸:网友不懂规则

2017-03-21 09:39:07|来源:中国青年网|编辑:赵妍

  这群平均年龄超过七十岁的大爷大妈,不是广场舞和病榻上的标配,而是打“飞的”参加国际比赛的“民间雀圣”,他们真正在意的不是筹码和计分器上的数字,甚至不是他们的年龄和社会角色,而是“活一把自己”。

第十八届中国麻将牌王赛暨大师赛的比赛现场。新京报记者杨静茹 摄

  刘兴旺心头一紧。

  他扫了眼牌面:二三四万、五六七万、六七八万,另有两个万字做将。此外,手上还握着一个四万,一个五万,只要再上一个六万,这就是一手大牌——“清一色加一色三步高”。(一色三步高:和牌中,有一种花色三副依次递增一个或两个序数的顺子,比如文中所说四五六万、五六七万、六七八万。)

  比赛的前九局,刘兴旺不管怎么打,牌都不成形,几乎一把没和,每局结束就剩下摇头。这是最后一局,他本来已经打算烂到底,竟然冒出了这样的机会。

  自己掐着俩“六万”,另一个六万早早地被人打出去,要想和牌,只能摸“绝张”,按照几个对手的观察和实力,是绝对不会放炮的。

  “富贵险中求”,刘兴旺沉住气,不动声色地摸了两圈,眼看着别家相继摆出了听牌的架势。牌要见底了,最后的机会,他抓起那张牌,自摸!

  这是3月12日,第十八届中国麻将牌王赛暨大师赛的赛场。作为竞技麻将圈内纵横十几年的老江湖,“陕西竞技麻将牌友联谊会”副会长刘兴旺用这把牌挽回了自己在麻将桌上的骄傲。

  刘兴旺和他的几十位西安牌友,多年来南征北战,在各项麻将竞技赛事中斩金夺银,而这些冠亚军,多是头发花白的大爷大妈。

  打心眼儿里喜欢竞技麻将,虽然不像电影中那些“赌神赌圣”,有着神乎其神的赌技,他们很在意赌桌和牌桌的区别,绝不涉赌,比筹码更重要的是“和气”。

  在打麻将大多挂彩头的当下,这也算一种修为,他们被坊间称为“民间雀圣”。

  “我还不相信了,一个麻将还能不会打”

  74岁的刘兴旺眼睛眯成一条缝,笑着跟对手说“你看你看,我本来都不想和了,偏偏给我和。”花白的眉毛舒展开,像一个捣蛋成功的顽童。

  他掰着手指计算战果,按照竞技麻将的规则,“清一色”是24分,“一色三步高”16分,“绝张”4分,“自摸”1分,三家算起来,他一下就得了100多分。虽然不可能反败为胜了,但足够成为日后的谈资。

  3月8日,刘兴旺和27位西安牌友一起踏上南下的火车。这支平均年龄七十岁的队伍,要坐16个小时的火车到南昌参加国内最大规模的竞技麻将比赛。

  他们所在的卧铺车厢,每一个小桌板上都摆满了吃的,烙饼、烧鸡、鹌鹑蛋、西红柿、黄瓜、苹果……大妈们嚼着饼,讨论谁家的饭最好吃。

  刘兴旺拉开一罐啤酒举过头顶,大嗓门喊了一句“祝我们比赛取得好成绩!”所有人都伸出胳膊碰杯。

  乘务员经过,问大家什么事这么开心。领队王桂英说“我们要去参加麻将比赛。”她指着队员们一个个介绍:“这是奥地利比赛的冠军,这是世锦赛的亚军,这是全国亚军……”这些冠亚军都是头发白了多半的大妈。

  王桂英今年67岁,是“陕西竞技麻将牌友联谊会”的秘书长。十几年来,她带领这些被坊间称为“民间雀圣”的牌友们南征北战。

  她的丈夫赵保国是第一批在西安推广竞技麻将的人。1990年,赵保国还没有从西安国防系统老干处退休,组织老年人在各地参加门球、象棋比赛,偶然接触到了竞技麻将。

  “十亿人民九亿麻,还有一亿是看家”。麻将在中国有深厚的群众基础,不同地方的麻将有不同的打法,基本以“四组一对”为基础,俗称“推倒和”。

  竞技麻将在此基础上细化规则,规定了包括“十三幺”“七小对”“边张”等81个番种,不同番种对应相应的分值。比如“边张”是1分,“十三幺”是88分。一把牌至少凑够了8分才能和牌。另外还规定了从摸牌到出牌的思考时间不能多于10秒。更重要的,竞技麻将不挂彩头,练习和比赛都是用筹码或者扑克牌记分。

  赵保国喜欢上了竞技麻将,“在这个过程中,要想尽办法组织大番牌,可以防止老年痴呆,还可以磨练性格。”他在西安老年体协办了多届竞技麻将培训班,2003年,成立了纯民间组织“陕西竞技麻将牌友联谊会”,他当选为会长。“联谊会”发展至今已有将近两百名牌友。

  1990年代,王桂英就跟丈夫学了竞技麻将的规则,在一些小型比赛中做裁判。直到2000年,第一届中国麻将牌王赛暨大师赛,她第一次作为运动员上场参赛。

  “心情截然不同。”王桂英说,“当裁判按着规则来就行了,真正打起来才知道不是那么简单,每次要舍牌的时候就特别为难。”这位前老干部工作者一辈子急脾气,快七十了,讲起话来仍语速飞快。

  “那场比赛我简直成了炮手。”王桂英不服气,“回家我就开始练,还不相信了,一个麻将还能不会打。”白天上班,每天晚上她一个人守着一桌麻将,一只手拿着参考书对照,另一只手扒拉着摆出不同的番种。“原来记番种都是纸面上的,只有亲自摆牌才能加深印象。”

  实战多了,王桂英感受到了竞技麻将的魅力,“打牌就像排兵布阵,把牌从无序组成有序是一门艺术。而你永远不知道下一张牌是什么,所以总也不会厌烦。”

比赛第一天,王桂英(右一)提前半个小时就在赛场准备。

  2003年一退休,王桂英完全“陷进去了”,麻将成了她的“营生”。当时各省市组织麻将比赛互相发邀请函,“那会儿没有快递,都是寄挂号信。”王桂英两口子几乎每次都率领“联谊会”牌友参赛。仅2006年一年,他们就外出比赛了六次。

  王桂英的孙女今年五岁,从一岁开始把麻将当积木玩,刚识字就指着麻将牌的“红中”说“中国的中。”

  “上了贼船下不来了”

  不出去比赛的时候,牌友们就在家里以牌会友。

  每周二是西安牌友们约定的活动日,他们从四面八方赶到市老干部活动中心。一间五六十平米的屋子被十几台自动麻将机塞得满满当当,东面墙上贴着一个红色的“東”字提示风位,再往上拉了一条横幅“倡导健康、科学、友好的麻将文化。”

  72岁的田瑛每周二天一亮就起床,包点小馄饨或者熬点粥盛在保温桶里,梳洗整齐,拎上饭出门,一路走一路锻炼,大概四十分钟到活动中心。几十个牌友上午打一局,下午打一局,中午凑在一起互相尝尝手艺。

  田瑛身材修长,白发理成小卷,左手无名指戴一枚小巧的戒指,素色衣服上搭配红马甲之类的亮色点缀,讲起话来慢条斯理,举止间透露着年轻时的美丽优雅。2000年,她从航天系统退休。站在窗边看院子里的老人们成晌成晌拉家常,觉得没什么意思。

  朋友拉她打竞技麻将,她一下子被吸引住了。田瑛牌技不错,2012年中日交流赛亚军,2016年奥地利国际麻将比赛冠军。这次出发去南昌的前一天,她还打出了32分的“混幺九”。(混幺九:由字牌和序数牌的一、九形成的组牌和将牌。比如三个一万,三个九万,三个一饼,三个西风,一对南风做将)牌友经常说她,“不和是不和,一和就是大牌。”

  田瑛打牌有个习惯,起牌的时候不看牌,扣着沿桌边摆一排,等13张抓齐了,一起翻开来看,她喜欢这种通观的感觉。只要码起来有某个大番种的模样,她就会朝那个方向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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