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在线报道(记者 王琦):如果说世界上有哪种动物不仅给人类的生产生活带来极大物质帮助,还能带来精神力量并能上升为一种文化和文明的话,那可能非藏族的牦牛莫属了。
青藏高原地区流传着这样一句谚语:凡是有藏族的地方就有牦牛。第十世班禅额尔德尼确吉坚赞也曾说过,“没有牦牛就没有藏族。”
牦牛与藏族为何相伴相依、密不可分?牦牛与藏族的分布地区为何高度契合?牦牛如何以一己之躯,升华到精神层面?在中国农历辛丑牛年,也是西藏和平解放70周年之际,记者走进位于拉萨的西藏牦牛博物馆一探究竟。
△出土于甘肃甘南藏族自治州玛曲县的牦牛头骨化石,距今至少45000年。
解说员旦增曲珍说,这个博物馆不只是动物博物馆,而是以牦牛为载体的人类学博物馆。牦牛与人类进化、藏民族形成有着密切关系,因而,这个博物馆不仅呈现着牦牛知识,而且还传播着与牦牛相关的藏民族文化。
原始牦牛在距今三百多万年前的更新世就生存了。它不但耐寒、适应3000米-6000米高海拔地带,而且脾性温顺。距今3500-4500年前,藏族人将野牦牛驯化为家牦牛,成为藏族最早驯化的牲畜之一。又经过数千年的努力,逐步形成了现代家养牦牛畜牧业。
△野牦牛(左)与家养牦牛的体型对比
△因金色毛发得名的金丝野牦牛,现存不到两百头,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分布于在西藏阿里和那曲的无人区。
△牦牛腹部的毛比身上的毛长,像裙子一样,在雪地里休息时比较保暖。
藏民族驯化了牦牛,牦牛也养育了藏民族。牦牛的肉、奶、酥油等是藏族的主食,它的皮革和毛也是藏族日用品不可缺少的原料,甚至它的粪便都是生态且可永续利用的燃料。此外,在人迹罕至、交通落后的山区地带,牦牛作为运输工具,有“高原之舟”的美称。而在高原农业区,牦牛是耕田犁地的“主劳力”。可见,藏民族的衣食住行耕烧,样样都离不开牦牛。所以,藏族人习惯将牦牛称为“挪扑”,意思就是“宝贝”。
△交通不方便的年代,藏族人民生活中最重要的调味品——盐,是牦牛从藏北的盐湖用几个月时间驮回来的。
△藏族习惯把牦牛称为“挪扑”,“宝贝”的意思,因为牦牛全身上下包括牛粪在内都是宝,是藏民族生活、生产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图为储藏牛粪的屋子。
△牧区是跟牦牛联系最紧密的地方。牧民的帐篷是用牦牛毛编织而成的,有热胀冷缩的作用。下雨下雪时,雨雪完全进不到帐篷,天气晴朗时,牛毛帐篷由于比较疏松,又有通风的效果。
△在农区,牦牛的主要功能是耕地。
△用两到三张牦牛皮缝制而成的船,一个人就能背得动,可以载客6-8人。
牦牛作为藏民族生活、生产中不可或缺的“伴侣”,伴随着藏族走过了漫长的历程,参与了藏族历史进程中的重大事件。牦牛曾为中国工农红军长征、为西藏和平解放、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做出了重大贡献。一位70年前参与和平解放西藏的解放军老战士说,“如果说淮海战役的胜利,是人民群众用小车推出来的话,那么,西藏和平解放,就是中国共产党政策的胜利,也是藏族人民用牦牛驮出来的。”
牦牛作为高原人民最亲近的“朋友”,还深刻影响着高原文化和民族性的形成与发展。从某种程度上说,青藏文明的雏形是在人与野牦牛博弈、对峙与相谐的过程中形成的。牦牛与人类一路相伴而来,既是人类的生存资源,也成为人类的精神依托。牦牛超常的生存力以及善良且不畏强暴的个性,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整个藏民族的民族性。“憨厚、忠勇、悲悯、尽命”,这是牦牛博物馆创始人吴雨初总结出的“牦牛精神”。它与高原人民吃苦耐劳、勇猛却又坚韧的性格相互辉映,共同谱写着雪域高原的文明乐章。
如今,牦牛对藏民族来说已不仅仅是一种生存的依赖,也不仅仅是一种历史的传奇,而成为一种精神的浸润和文化的滋养。在藏域文化中,藏民将带角的牦牛头骨视为图腾崇拜物,将其高高供奉,祈吉纳福,或以“牦牛精神”自励自勉。
△这只牛眼是牦牛博物馆创始人吴雨初拍摄的,目前已成为网红打卡地。
△感恩牦牛厅。墙上悬挂着128个家养牦牛头骨,展厅中央的玛尼堆上堆放着社会各界和牧民捐赠的自然死亡的野牦牛头骨。(本文图片均拍摄于西藏牦牛博物馆)